
王海劍在湖北棗陽的老家十分簡陋
N廣州日報
24歲的王海劍被確定為武漢建行爆炸案犯罪嫌疑人,今年12月16日被警方抓捕。
一個走上社會不久的農村孩子為何會這樣做,且采取如此極端的方式?王海劍被抓后,這是許多人的疑問。記者調查發現他出事前與親人的思想交流幾乎中斷。專家認為,在外務工人員心事無處傾訴的現狀亟待重視。
王海劍老家棗陽市位于湖北省西北部,離市區約10多公里。王海劍家是一棟帶院子的平房,占地約幾百平方米。47歲的楊秀芝是王海劍的母親,對于記者前來,已不覺意外。王海劍的臥室里除兩張空床外,還擺放著一臺舊的微波爐和幾個裝有修理工具和電器配件的箱子。
求學技校 “考試也沒問家里要錢”
12月1日下午,武漢洪山區雄楚大街建行一網點門前發生爆炸,2人死亡、15人受傷,消息并沒有引起楊秀芝的關注。
12月5日晚上11時,她被突然到訪的公安人員叫醒,“說我的兒子犯了大罪,沒說是爆炸,回來后要和他們聯系。”后來,警察還抽了她的拇指血。幾天后,她從報紙上得知,抽血是為了與爆炸現場的血跡進行DNA比對。
對此楊秀芝一直無法相信,在她眼中,兒子向來是個好孩子。兒子在十里村上小學,在棗陽八中讀初中,成績一般,沒有讀高中,直接上了技校。楊秀芝說,當時家里窮,要交100元才能考試。王海劍很體諒父母,沒有跟家里要錢。
錯過了中考,王海劍對母親說,“學電器修理應該不會落后”。他開始在家擺弄復讀機、收音機、電燈,學得很投入。
隨后,經介紹他到了棗陽市勞動技校上學,兩年里他十分刻苦,節省的生活費買了許多技術方面的舊書,自己鉆研。
上技校每年的學費要1萬多元。為籌學費,父親到當地一家化肥廠打了半年工。
王海劍當時的班主任任玉霞說,他是全校“手藝”最好的學生之一,實習時還是小組長。“以他的技術不愁沒飯吃”。
其間王海劍與同村的阿明(化名)成為好友。任玉霞說,阿明當時是表現很好的學生,還是學生會的干部。
武漢創業 “維修大件他才收費”
楊秀芝說,2005年8月王海劍畢業后去廣東打工。2006年11月,他回到了棗陽。次年春節后,他在武漢開了一家電器維修店。2008年春節后,王海劍的妹妹到他店里幫忙了半年多。
由于有過硬的手藝,王海劍的小店“生意很好”,“天冷轉賣二手微波爐,天熱賣空調。低價回收再高價賣出,一臺空調可賺幾百元。他天天身上都裝著現錢,有時錢夾子都裝不下。”王海劍的妹妹說。隨后由于母親安排相親,她回到了棗陽。父親王正運說,兒子最近一次回村,是今年春節期間。“他心胸開闊,一般維修都免費,維修大件才收兩三百元。”
但有村民對王海劍有不同的看法。“不好說話,陰沉的,腦子好像缺一根弦。”今年春節期間,有兩件事讓村民老王的妻子記憶猶新。一次是王海劍偷偷向鄰家院里扔名為“手雷”的鞭炮,當鄰居發怒時他卻主動承認,讓鄰居哭笑不得。另一次,有人讓他騎摩托沖上一個沙堆。“一般人都知道這是別人耍你”,老王的妻子說,他卻照做。最后旁人說,“你穿著新衣服,回家換了舊衣服再來試,他居然也照做了。”
此外,還有一次他從上午9時起騎了9個多小時摩托車,行程近300公里,把一臺小洗衣機從武漢運回家。盡管這樣的舉動罕見且危險,但母親十分感動,說“他是個好娃”。
王家的客廳里放著一臺二手冰箱,還有二手空調和微波爐,這都是王海劍寄回家的。
研制炸彈 “今年有些怪怪的”
楊秀芝說,今年3月份,王海劍搬到另一個地方開店后就常換號碼。
據媒體報道,正是從今年3月起,王海劍租住到漢口另一社區,開始研究自制炸彈。5月,研制中的炸彈突然爆炸,他的左眼受傷。“他打電話只說忙,快要回家了。但一直沒回。”楊秀芝還跑到派出所找警方幫忙找兒子。后來,她又跑到銀行查王海劍的賬戶交易記錄,發現今年他不停取錢,把積蓄都取光了。后來,“他告訴我,取錢是為了買做涂料的機械”。
今年7月份,王海劍的好朋友阿明回了村。王海劍歸案后,阿明也被警方帶走。有媒體報道稱阿明曾幫王海劍購買制作炸藥的原材料,并在銀行周圍踩過點。
阿明的父親王某海是當地一位村干部。王某海說,自從兒子從武漢回來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有好幾個人可以證明,阿明不在案發現場。
至今,楊秀芝對阿明還有意見。阿明回村時,她曾向他詢問王海劍的近況。“他說一年都沒聯系。出事后才知道,他在我兒子那里玩了一個月,后來試驗炸藥,他害怕才跑回來。為什么不跟我們說一聲。”
12月22日,王正運專門跑了一趟武漢,準備看望王海劍。他和律師一起來到武漢市第二看守所,但由于王海劍已被提到重案組,他們沒能見到。
對于整件事,王正運始終認為有不少疑點。他說,“王海劍是個好孩子,絕不可能一個人去做這件事。他初中文化,本身不懂化學原料。肯定幕后有人操縱,他這個娃腦袋有些簡單。他在現場,別人在幕后。”但目前還沒有證據支持他的觀點。
□律師說法
動機將影響量刑
胡延美是王海劍的辯護律師,他說,這是一起特重大案件,他會非常謹慎。在接受委托之后,他們積極申請面見王海劍,但目前還在等待。
對于最終的判決結果,他表示暫不能發表意見。現在所有材料都是媒體報道出來的,是否客觀,沒有依據。他認為,該案疑點很多,為何王海劍采取爆炸這種極端的方式?“我們一直在思考。他的動機是什么?動機對他最終的量刑將產生很大作用。我們心中有解釋的理由,但在未向王海劍核實之前,不會發表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