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燕的奶奶坐在她床頭。

周德燕的家。

石壁上方（紅圈處）為王玉潔落水處。

周德燕的離去，讓同學們流淚。

　　從小父母不在身邊，每天放學都幫奶奶做家務

　　為方便上學想搬家，爸爸本打算今年為她實現

　　最大愿望是當老師，經常幫鄰居小孩輔導功課

　　海都閩南網訊 8天，高青小學校長周學元帶著重慶晚報記者來到周德燕位于郭扶鎮雙山村4社的家。在泥濘山路中步行近半小時，兩間簡陋的破土房映入重慶晚報記者眼簾。“這就是周德燕的家。”周校長說。

　　這是兩間土石結構的房屋，年久失修，房頂上的瓦破舊不堪。墻壁四周圍了一圈藍白相間的塑料編織袋。堂屋旁的小屋內，只擺了一張破舊不堪的竹席沙發。墻壁上，貼了幾張被煙熏黑的獎狀。重慶晚報記者看到，周德燕多次被學校評為優秀學生、乖娃娃。在二樓，重慶晚報記者看到了周德燕平時睡的床邊放著爸爸去年給她買的新書包。“她很喜歡這個書包，只是帶子斷了，我還沒來得及給她補好。”周德燕的57歲的奶奶說。“別的都燒了，這個留作紀念吧。”老人家嘆了一口氣。

　　父親：每年最多見女兒一面，我對不起她

　　“我對不起她……”昨天，周德燕的父親含淚告訴重慶晚報記者，小燕7個月大時，他就與其母離了婚，之后一直和現任妻子在貴陽打工，每年最多能見上女兒一面。“一般寒暑假，就接她到貴陽耍。”周華成說，有時候工作忙，一年都見不上女兒一次。

　　“去年她到貴陽時說，爸爸你把房子修到公路邊嘛，這樣上學方便點……“周華成說著說著，又掉下了眼淚。原來，小燕很愛學習，成績在班上總是名列前茅。但因為家里離學校遠，一直想讓父親搬家。“本打算今年賺了錢，就幫她實現這個愿望。”周華成用袖子抹著眼淚說：“都怪我！”

　　“小燕每天放學，都要幫我干家務活，真的很懂事。”從小把孫女拉扯大的奶奶說，眼眶一下就紅了。

　　繼母：母親節，她買了個塑料戒指送我

　　“她真的乖。”周德燕的繼母王小飛提起小燕，情不自禁流下了淚。她告訴重慶晚報記者，小燕3歲時她就嫁過來了，是看著小燕長大的。“小燕很乖很聽話，每次聽說我們打工回來，都會跑到公路邊接我們。”王小飛說，三年前的母親節自己剛好在家，小燕用零花錢買了一個塑料戒指送給她，說是母親節禮物……王小飛又哭了。

　　“我老婆身體不好，她總幫我們割豬草、掃院子”周德燕家的鄰居蔡長華回憶稱，小燕平時很熱心，看到他家院子臟了，還幫他們打掃，“還幫我老婆擔水、割豬草。”

　　鄰居：我們經常笑她，怕是真的要當老師哦

　　“她經常跟我講，長大了想要當一個老師。”王小飛告訴重慶晚報記者，小燕曾說，老師在講臺上的聲音很好聽，又能告訴同學們許多不懂的事，她很羨慕。所以，她長大了也要當老師。

　　周德燕的鄰居蔡大媽告訴重慶晚報記者，小燕平時經常幫助鄰居家的小孩輔導功課，而且做得有模有樣，“我們經常笑她，‘怕是你以后真的要當一個老師哦’”。

　　同學：她愛打抱不平，是個俠女

　　在高青小學五年級一班，周德燕的同學們告訴重慶晚報記者，她在班上人緣很好，而且還是個愛打抱不平的俠女。

　　“如果不是她，我可能現在還在受同學冷落。”周德燕的同學陳浪一邊流淚一邊說。陳浪告訴重慶晚報記者，四年級下學期，她從外地轉到高青小學讀書。因為是新來的，同學們都不大愿意跟她一起玩。后來，她和周德燕成了同桌。“周德燕從做作業的格式開始教我，我慢慢適應了新學校生活。”陳浪說。

　　老師：她請困難同學吃午飯

　　昨日，重慶晚報記者見到了周德燕的班主任代玉老師。“她是個經常做好事，幫助同學的好學生。”代玉老師評價周德燕說。

　　周德燕有個同班同學叫全江海，家里比較困難。今年2月的一天，周德燕看到全江海中午還在教室，便問他為什么不吃飯。當得知全江海沒錢吃飯，周德燕二話沒說，拉他到學校食堂，用自己的飯票為全江海買來可口飯菜。“周德燕做了這件好事不留名，還是另一個同學告訴我的。”代老師告訴重慶晚報記者。

　　校長：她很慷慨，捐出全部零花錢28.5元

　　高青小學校長周學元校長介紹，2010年，學校號召同學們為一個叫楊明瞿的孤兒學生捐款。

　　同學們基本是回家找父母要錢來捐。然而他們清理捐款箱時，卻清理出一堆零錢，“面額最大的是一元，還有五角的，兩角的，一角的。總共有28.5元。”周學元對重慶晚報記者回憶，經詢問，學校才知道，這是周德燕同學自己攢下的零花錢，一次性全部捐獻了出來，“她的愛心，我至今記憶猶新。”

　　獲救女生：“我不該松開她的手……”

　　昨天，王玉潔等同學講述了周德燕救人的詳細過程。3月5日下午放學后，周德燕和王玉潔、陳浪、令狐紹欣三個同學結伴回家，“我們都住雙山村，所以回家經常一起走。”王玉潔說，幾個人走到蔡家河壩水庫附近時，走在水庫旁邊石壁上的她突然腳下一滑，從距離水庫1.5米左右的石壁上落入水中。

　　“當時水很冰冷，我為了嘴里不進水不敢呼救，只顧在水里撲騰。”王玉潔說。

　　“你們不要去，我來！”情急之下，在10米開外的周德燕邊跑邊對不會游泳的令狐紹欣和陳浪喊道。接著，來不及脫掉衣服的周德燕毫不猶豫地直接跳入冰冷的水中。“我們不會游泳，正著急不知道怎么辦，就看到小燕已經跳下去了。”令狐紹欣回憶。

　　周德燕水性并不好，嘗試了好多次，都沒能把王玉潔拉上岸。

　　“我覺得自己已經快撐不住了，這時突然感到背后被重重推了一下。”王玉潔說，這一推，王玉潔離岸邊更近了，周德燕自己卻退到深水區。

　　這時，陳浪和令狐紹欣找來一根兩米多長的樹枝。他們將樹枝伸進水中，王玉潔撲騰著一點點地接近樹枝，最終抓到了它，被拉上了岸。

　　上岸后，三人拿著木棍繼續救周德燕。此刻，已經沒有力氣的周德燕離岸邊越來越遠，漸漸下沉。三人拿著樹枝一點點地往水里走，希望把樹枝伸得更遠些。“可是水太深了，已經沒到我的脖子，我都嗆了好幾口水，還沒夠到小燕。”陳浪回憶說。

　　于是，令狐紹欣和王玉潔跑到離事發地約100米開外的竹林去折竹竿，但竹竿折不斷。此時，沉入水中的周德燕已浮上水面，已沒有了知覺。陳浪跑到河塘對面，將石頭等重物砸入水中，利用水波將周德燕蕩回岸邊，才將她撈起。

　　“我好后悔，不該在她拉住我的時候松開她的手。”王玉潔含淚對記者說，小燕跳下水時，曾經抓住她的手。但是，那時候因為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水浸濕，身體受到拖累，她為了空出手來掙扎，本能地松開了小燕的手。

　　“如果她推我的時候，我沒有松開她的手，或許我們倆就可以一起抓住木棍上岸了……”王玉潔低著頭說。（重慶晚報記者 王明 張質 攝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