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別人問他甲骨研究的意義,他卻會直接說:“沒有什么用。”
“沒法解釋,索性就不解釋。”是他們面對不理解和質疑時的態度。這或許也是備受冷眼久了之后的一種自我保護。
世界有那么多豐富多彩的東西,有那么多可以觸動人心的東西,有那么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逛街、美容、旅游。“我們很少憧憬豐富的生活,也很少有時間去做,這個專業決定了你的生活不是那么豐富。”劉影跟記者感慨不能去感受豐富的世界。但她又馬上安慰自己道:“人哪能沒有遺憾呢?”
畢業后,李愛輝不得不自己租房,與中介斗法,向生活低頭,她埋怨租房那幾天沒做什么事情。可她并不為自己的選擇后悔,甲骨文研究是她的興趣所在,團隊的研究氛圍好,師兄師姐能為她提供及時的幫助。
王懿榮在八國聯軍攻入北京城后自殺,劉鶚在發配新疆的路上病亡,王國維于1925年自沉于昆明湖,留下了“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的遺言……一百年前,甲骨文最早的發現者和研究者們無力抵擋國難,命運就像甲骨文命運一樣坎坷,如一根微弱的葦草,隨時可能被時代無情的車輪碾壓,但他們卻用個人的學識和文化擔當撐起了甲骨文的一片小天地,迎來了甲骨文的重見天日。
今天,街市太平、車馬如龍、繁華似夢,北京西三環邊上,首都師范大學西南角那個偏僻角落的五層老樓內,一群青春正好的80后在默默地拼甲骨、臨摹甲骨、解讀甲骨,不投機也不討巧,把自己隔絕在周遭世界的喧鬧之外,與名與利保持著距離。他們所做的,不過是為今人和祖先搭建一座跨越三千多年的溝通之橋,讓后人得以窺見先祖的生活,聽見那來自遠古蠻荒時代的占卜之聲。(本報記者 楊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