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銀梅老人和攝制組在一起
鏡頭里的這22張“溝壑縱橫”的臉龐,像極了我們身邊的老人。
林愛蘭的腿抬不起來了,抗戰期間曾被強抓進日軍慰安所的她,如今瘦小的身子陷進了一張粉色的塑料椅子。海南農村,暴雨和艷陽不斷切換,這位慰安婦幸存者日復一日抬起“面條粗細”的胳膊,一點一點挪動椅子到門口。她收養的子女都大了,走遠了。
兩次被抓進日軍慰安所的李愛連把過去壓在了最深處。她會留意院子里的野貓是否吃了飯,自言自語問小貓“你咋一個人來了呢?怎么沒帶上你的孩子啊?”她不愿提起那段“珍貴”的歷史,“17歲以后我再沒說過這些了”。
韓國老人毛銀梅似乎已經接受了遺忘。幼年流浪的她被騙到日本人在武漢開設的慰安所,在那里度過了4年。70余年過去,住在湖北孝感農村的老人說一口流利的湖北方言,不太能看懂韓文了。在慰安所的4年像是被橡皮擦去了,她對著郭柯的鏡頭說:“我記得一點,不記得一點。”
片子里全是大段大段日常生活“乏味”的鏡頭,看不出歷史的“大風大浪”。
與老人相處的時間越長,這個擅長拍攝“劇情跌宕起伏”的導演,越來越難開口要求老人講述“故事沖突”了,“她如果是我奶奶,我能問你是怎么被強奸的嗎?”這個年輕的80后導演說,“其他東西都不重要了,首先得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