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的最后一個工作日,河南官場又出現不小的震動。
當時,不少官員放下手頭的工作,正準備下班回家過三天的假期,但在下午18時25分,也就是在下班前的5分鐘,河南省委紀委在官方網站上公布了兩則消息:河南省煤田地質局局長翦保平、河南交通投資集團副總經理楊文禮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而在8月17日這個周日的10時41分、10時42分,河南省委紀委在官方網站上分別公布了該省人大常委會原秘書長連子恒和新鄉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局長孟鋼,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接受組織調查的消息。雖然是星期日,但僅僅幾分鐘之后,該消息即被眾多網站轉載。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類消息一般會在工作日公布。”8月25日,在河南省紀檢戰線工作的李飛(化名)認為,此舉意味著查處領導干部違法違紀案件的節奏進一步加快。
在之前的8月11日12時23分至25分,河南省委紀委用兩分鐘的時間公布了濮陽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雷凌霄,鄭煤集團黨委常委、鄭煤電總經理祁亮山,省人民醫院黨委書記蔡聚雨被查的消息。7月28日10時09分至12分,河南省委紀委則用3分鐘的時間,公布了省人大常委會財經委主任委員劉長春、河南警察學院院長毛志斌、河南人民廣播電臺臺長李新全被查的消息。
這是在中央巡視組向河南反饋巡視意見后,河南已有10名掌握實權的廳級干部被查。
中央巡視組監督整改落實
3月28日至5月27日,中央第八巡視組對河南省進行了巡視。一個多月后,中央巡視組在巡視意見反饋上,則分為兩個部分進行。
7月6日,中央巡視工作領導小組成員、辦公室主任黎曉宏赴河南傳達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巡視工作的重要講話精神,中央第八巡視組組長歐陽淞、副組長寧延令向河南省委書記郭庚茂進行了反饋;7月7日,歐陽淞代表巡視組向河南省領導班子進行了反饋。
歐陽淞在反饋中指出了“一些不容忽視的問題”。
在黨風廉政建設方面,一些領導干部官商勾結,權錢交易,插手土地轉讓、工程招投標等收受賄賂問題比較嚴重;有的領導干部生活作風腐化,為特定關系人謀取不正當利益;傳統節日收送紅包禮金的情況依然存在;組織人事等領域腐敗案件增多。
在干部選拔任用方面,買官賣官問題突出,跑官要官、拉票賄選問題一度也比較嚴重;干部帶病提拔問題時有發生。
歐陽淞還指出,對巡視整改落實情況,省委要以適當形式向社會公開,接受干部群眾的監督,中央巡視工作領導小組將適時組織開展監督檢查。
郭庚茂在表態發言中說,堅定不移抓好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省委一定帶頭履行主體責任,為全省作出表率。強化各級紀委的監督責任,切實執好紀、問好責、把好關,堅決查處違紀違法案件。
反饋會之后,河南反腐力度明顯加快。
在中央巡視組結束巡視之前的5月21日,洛陽市委常委、秘書長譚建忠,河南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廳長劉洪濤,也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查。
法治周末記者從河南省委紀委了解到,以上被查官員大都是在省委紀委常委會結束后立即宣布的。
問題多半集中在買官賣官
在河南政界,被查的連子恒、劉長春、雷凌霄有著較高的知名度。他們都有省轄市委組織部長的履歷,并由此步入正廳級干部崗位,連子恒、劉長春還擔任過市長、市委書記。
1951年出生的連子恒,先后任禹州市長、許昌縣委書記,后調至商丘,先后任副市長、組織部長、市委副書記。從2001年起,他曾在三門峽擔任主要領導長達7年,先后出任三門峽市市長、市委書記,2008年,赴河南省人大常委會任秘書長。
來自民間的聲音稱,中央巡視組在河南巡視期間,買官賣官問題引發關注。
連子恒主政期間的三門峽,被認為是買官賣官問題較為突出的地區。
今年2月,三門峽原市委常委、副市長張英煥因受賄700余萬元被判14年。4月4日,三門峽市政協副主席李平宣因涉嫌嚴重違法違紀被查。
許昌市中級法院審理查明,張英煥在擔任三門峽市湖濱區區委副書記、副區長,義馬市市委書記及三門峽市副市長期間,共收取賄賂72筆,為行賄人在晉升職務、崗位調整、承包工程、辦理用地手續、安排子女就業等諸多方面謀取利益。
李平宣在升任市政協副主席前,是市交通運輸局局長。他的一名同事稱,李平宣在交通局長任上,曾多次大規模提拔、調整干部。
李平宣的前任,三門峽市交通局原局長單向東因受賄罪于2009年被安陽市北關區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3年。判決書顯示,單向東被認定的受賄事實總共9起,其中4起與用人提拔有關。
該判決書還顯示,2009年3月,單向東得知紀委正在查他的信息,先后籌資260萬元,欲通過朋友找關系行賄,以阻止對其查處。后行賄未果,贓款被追回。
單向東被查前后,三門峽市原副市長張君貴、澠池縣委原書記仝孟蛟、三門峽市房管局原局長黃國華等人也被查。其中,單向東、仝孟蛟均有賣官情節,仝孟蛟受賄近千萬元,絕大部分與“買官賣官”有關。
上述官員被查的時間,集中在連子恒調離三門峽后。
1953年出生的劉長春,曾任許昌市委組織部部長、市委副書記,開封市委副書記、市長、市委書記,2011年任河南省人大常委會農村工作委員會主任,2013年3月任河南省人大常委會財政經濟工作委員會主任。
引人關注的是,由于劉長春的開封市原市委書記身份,當地不少官場人士將劉長春被查與三年前的開封官場地震聯系起來。
2011年5月,包括開封市原市長周以忠、市委組織部原部長李森林等在內的多名開封官員先后被查。彼時,正擔任開封市委書記的劉長春卻平安“著陸”,被調至河南省人大常委會任職。
在濮陽市官場,一提起雷凌霄,不少人都說:“他是實力派人物。”8月11日,他被查的消息公布后,在當地官場上引起震動。
1954年7月生出生的雷凌霄,2001年5月從河南省政協辦公廳副主任的位置上調任濮陽市副市長,2004年2月轉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他在組織部長這個位置上干了近8年時間,2011年2月當選市政協主席后,組織部長一職還兼任到同年9月。今年3月,他從政協主席的位置上又轉任市人大常委會主任。
“他在組織部長崗位上工作多年,培養和選拔了一大批干部,可以說位高權重。”濮陽市一名官員如此評價雷凌霄。
國企高管接連落馬
而翦保平、楊文禮、祁亮山的被查,則被指與官商勾結、工程招投標等問題有關。
河南省煤田地質局素有“找煤鐵軍”之稱,作為掌門人的翦保平,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煤炭”,先后擔任過鄭州礦務局(鄭煤集團前身)副局長、中煤地質總局總會計師和河南省煤田地質局黨委書記。他擔任河南省煤田地質局局長以后,建立了地質找礦新機制,全局每年發現和提交的煤炭等礦產資源儲量均實現新突破。
楊文禮曾任河南交通投資集團總工程師、河南高速公路發展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他擔任副總經理的河南交通投資集團,于2009年6月28日成立,是經河南省政府批準,以河南高速公路發展有限責任公司為基礎,整合省交通運輸廳管轄的全部國有經營性資產以及持有的股權組建設立的國有獨資公司,作為省政府在全省交通基礎設施建設領域的投資主體,業務范圍涉及公路、水運、航空、運輸服務業和交通物流業投融資、建設、運營及管理,履行政府交通基礎設施和交通運輸產業等投融資職責,負責相關項目的資金籌措、投資和建設以及資產管理。
因楊文禮尚在紀委調查階段,被查的具體原因有待官方披露,但不少業內人士認為,其被查與高速公路工程有關。
而祁亮山的被查,讓鄭煤集團不少人士表示震驚和不解。
“事發之前沒有任何征兆。”鄭煤集團一位人士說。
公開資料顯示,祁亮山1958年4月出生,教授級高級工程師。其履歷顯示,他歷任鶴壁礦務局開拓基建科科長、建筑一公司經理、建安總公司經理;鄭煤集團公司基建工程公司副董事長,河南金苑置業有限公司總經理、副董事長、董事長,鄭煤集團公司建筑工程處黨委書記、處長,河南錦源建設有限公司總經理、董事長、黨委書記;鄭煤集團公司黨委常委、組織人事部部長。
2012年7月,鄭州煤電原總經理王書偉因工作變動辭職,祁亮山接任。
事實上,鄭煤集團高管近年來接連落馬。
2013年12月,鄭煤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孟中澤涉嫌違法違紀被省為紀委立案調查。2011年5月,鄭煤集團原總經理、省煤層氣公司原董事長姜光杰因涉嫌受賄被查。
孟中澤掌舵鄭煤集團后,祁亮山開始步入集團高層。與孟中澤一樣,祁亮山也是從鶴煤集團出來的,
相關案例顯示,河南煤炭行業被查的多名高管均出身鶴煤集團。該集團是由1957年6月成立的原鶴壁礦務局改制而成的大型企業集團。孟中澤在鶴煤工作了17年后,于1999年12月任鶴煤集團副總經理。
2010年4月,鶴煤集團前任董事長李永新被查。今年1月,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對李永新貪污、受賄、挪用公款一案作出二審宣判,維持一審對其無期徒刑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