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兆鈞與郭志凱
郭志凱把新書的電子版發給我,當然地希望我寫幾句。記得前兩年他出了一本書,大致是寫他少年時代的生活。這一本可以說是北京十年記事吧,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精彩的十年”。
我無從判斷郭志凱這十年來是否“精彩”,但翻閱著一個一個故事,一篇一篇紀實,有些我曾經聽說,有些則我也身歷其中,例如某個夜晚一大批年輕朋友相聚于鼓樓下的“菲比尋常”酒吧的熱鬧景象至今也還歷歷在目。
與郭志凱大約是他來北京不久就相識了,想來還是因為我的同學蔣力吧,不過看了這書才知道蔣力居然也是他入道的引路人,恰如當年幫助我一樣,以此而言,蔣力似乎也有不少接引佛的功德。
娛樂圈在北京簡稱“圈兒”,彼此的恭維就是“貴圈真亂”。老話則是“江湖”,特別是不少老規矩,新“潛規則”在這里縱橫交叉,外來“北漂”若能“混混”也是著實不易。郭志凱來正是北京文藝圈或更準確地說娛樂圈正是繁花似錦,火上烹油的“小時代”,可謂“群賢畢至、少長咸集”。當下不少互聯網、自媒體、娛樂業的年輕掌門人似乎都從哪個時代在北京起步。不妨套用狄更斯的老話“那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那是一個最壞的時代”。但是對于闖蕩中的青年人來講,正如列寧同志所說:“當兩個人打架的時候,你怎么能說哪一拳是必要的,哪一拳是不必要的呢?”古人說“老要張狂少要穩”,如今老的固然學會了張狂,少年能有幾個學得穩當呢?郭志凱在這本書中說怕別人說吹牛懷舊,但又怕過些年忘記了這些青春的記憶,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連現今的小學生都在問“時間都去哪兒了”。
郭志凱在北京十年干的是雜行,如他自己所說,如今混的也是擁有了諸如樂評人、音樂人、作家、娛樂營銷專家等惹人羨慕的標簽。人的一生可以有太多的職業選擇,但其實人的一生唯一的選擇就是選擇怎樣的人生。郭志凱記錄了這些,我想重要的是他仍然“在路上”,也仍然守望著那一塊在家鄉已經消失的麥田。我當年寫了一本《光天化日下的流行》,后來當面對我感慨的是三寶和迪里拜爾。兩個人共同的感受是“讓我們想起了進棚和走穴的日子”。如此看來,記錄是否精準,態度是否共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件與言語之中背后的“大時代”和“小青春”。
恍惚之間,又是十年穿越,當我意識到已經有一批年輕人在這十年間走向不惑,不覺想起了1978年進入大學時一個同學寫的作文:“十年,一個少年成為了青年,一個青年成為了中年,而我們就在那個年代失去了整整十年。”郭志凱們是幸運的,他們的這十年應該說是充實的、奮斗的、相當程度上可以自己把控的十年,且是社會轉型期風起云涌、起伏跌宕的十年,更是挑戰與機遇并存,行動與思考共進的十年、探索正未有窮期的十年。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郭志凱還頗有“白日放歌的”氣勢,但想來未必要還鄉了,因為“我們的青春回不去了”,因為“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只能做的是“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大膽地往前走,莫回頭。”
感郭志凱書中之“青春作伴”,勉為之序。
金兆鈞,丁酉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