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網—海峽都市報訊 備受關注的第八屆“茅盾文學獎”評選結果昨日揭曉。曾在上屆與茅獎失之交臂的武漢作家劉醒龍終于得償所愿,其作品《天行者》以得票數排名第二摘得這一中國長篇小說的最高榮譽。
茅盾文學獎評獎辦公室對外發布公告稱,評委會61位評委于8月20日上午,進行了第五輪投票,產生5部獲獎作品:張煒《你在高原》58票,劉醒龍《天行者》56票,莫言《蛙》54票,畢飛宇《推拿》48票,劉震云《一句頂萬句》45票。
在多輪票選中,劉醒龍的排名一直居于前十位。首輪第八,第二輪第一階段第四、第二階段第六,第三輪并列第一,第四輪并列第一,最后一輪第二。《天行者》是一部講述民辦教師艱苦卓絕而充滿希望的故事的長篇小說,被評論家稱是為那些“在20世紀后半葉中國大地上默默苦行的民間英雄”獻上悲壯之歌。
武漢曾有兩位作家的作品獲得過茅盾文學獎,姚雪垠《李自成》和熊召政《張居正》。在上屆茅獎評選中,劉醒龍的《圣天門口》入圍終評。
著名作家,1956年生。現為湖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武漢市文聯副主席、芳草雜志社總編。
【作品及獲獎】
中篇小說《抵挑擔茶葉上北京》獲首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
長篇小說《圣天門口》獲首屆中國當代文學學院獎、中國小說學會長篇小說唯一大獎、首屆世界華文長篇小說紅樓夢獎決審團獎
中篇小說《鳳凰琴》和《秋風醉了》被改編為電影《鳳凰琴》和《背靠背臉對臉》
長篇小說《愛到永遠》被改編成大型舞劇《山水謠》
茅盾文學獎是根據茅盾先生遺愿,為鼓勵優秀長篇小說創作、推動文學的繁榮而設立的,是中國具有最高榮譽的文學獎項之一,也是長篇小說最高獎。此獎每四年評選一次,每次評選3-5部作品。凡評獎年度內首次公開發表、在中國大陸地區出版、體現長篇小說體裁特征、字數13萬以上的作品,均可參評。
昨日,當記者打電話向劉醒龍道喜時,劉醒龍正在游泳池邊避暑。談及獲獎心情,他笑稱:“濕淋淋”的。劉醒龍說,獲獎作品《天行者》是自己的心血之作,也算是從內心上對自己前半生的一種交待,“有些放在心里很長時間的東西,終于能夠寫出來了,這些不僅是心靈之痛,也是中國之痛。”
作品
19年前,劉醒龍發表描繪鄉村民辦教師的中篇小說《鳳凰琴》,感動無數讀者。不少讀者提出希望能續寫《鳳凰琴》,但劉醒龍沒有動筆。
4年前,一位來自西北的作家告訴劉醒龍,在他的家鄉,鄉村教師們人手一冊《鳳凰琴》,那些困難得不知道什么叫困難的老師們,將《鳳凰琴》當作經書來讀。就在那一天,“天行者”從劉醒龍的心里涌了出來。之后的某一天,劉醒龍讀到一篇文章,在汶川地震中遭受滅頂之災的映秀小學樊曉霞老師,與丈夫結婚后分居的14年間,夫妻倆一直在讀《鳳凰琴》,一邊傷心落淚,一邊又用小說的主人公來安慰自己;14年后,樊老師剛從高山上的教學點調到映秀小學,剛與家人團聚,就被大地震永遠地奪走生命。
劉醒龍說:“因為這兩件事,我才覺得讓《天行者》成書的時候到了。”劉醒龍告訴記者,寫《鳳凰琴》時,是因為心存感動,而當寫完《天行者》時,發現自己的內心里充滿感恩。“因為,我看得見,如果沒有那些可以被后人認為是水平不高的鄉村教師哺育,20世紀后半葉的鄉村心靈,只能是一片荒漠。”
從《鳳凰琴》到《天行者》,劉醒龍說他清楚地記得當初教過他的那些鄉村教師,也清楚地記得他的那些當了鄉村教師的小學、中學同學。他說:“如果小說真有原型,那也只能是普天之下的每一位鄉村知識分子。”劉醒龍說,自己敬重一切前往鄉村任教的人,不管他們是以何種理由,也不管他們心懷何種念想,哪怕他在某所學校里只呆了一個星期,只教會了孩子們一個字。
心情
“茅獎”是對自己前半生的一種交待
此獲茅獎,劉醒龍說算是從內心上對自己前半生的一種交待。他表示還將繼續有“品質”地寫下去,他感慨:愛好文學是一種“病”。
提劉醒龍,不得不提到他的《圣天門口》。從2000年開始,《圣天門口》寫了又廢,廢了又寫,寫垮3臺電腦、廢棄掉近17萬字,耗時5年。他說:“作家精心寫一部大的作品,是對有學養、有教養的讀者特殊尊重。”
對自己,劉醒龍常說在中國文學界他是一個上不巴天、下不挨地的孤家寡人。對此他解釋說:“我是一個很笨的人。很多時候我反應不過來,尤其是遇見突發事件時往往束手無策。我也是一個缺乏幽默感的人,一個富有幽默感的人遇見棘手的事情時會以幽默來化解。我一碰見難題就很較真這就是笨人。一般說幽默的人比較機智,缺乏機智的人在寫短篇小說上比較困難。所以,我很少寫短篇小說。而且越來越喜歡寫長篇,想一想,一部長篇要寫那么長時間,哪有時間交際和應酬。”而且,他主編《芳草》期刊,平均每個月都要看好幾百萬字的稿子。
但近兩年來,劉醒龍仍是長篇作品頻出。除了《天行者》,還寫了一部以鄉村命運和鄉土情思為精神主干的20萬字的長篇散文作品《一滴水有多深》,一部反映新一代知識青年在農村成長的長篇小說《政治課》。
劉醒龍的作品,充滿濃郁的鄉土氣息。他說:“鄉土作家本來就是我的身份,我喜歡自己的身份。我覺得當一個老土的鄉土作家,一點不比時髦的環保作家丟份,甚至相反,應該是更加偉大和不朽。”
個性
不懼“暢銷書” 不忍被改編
《天行者》出版兩年多,但發行量并不大。對此,劉醒龍很能理解,他說:“大家閱讀的口味可能不一樣,有人喜歡讀消閑類的書。但讀過它的人都非常贊賞,不少讀者說自己讀后淚流滿面。”
現在的一些網絡寫手和一些“80后”作家,拿出了很多“暢銷書”,把文壇鬧得風生水起。對此,劉醒龍說:“現在,有些小說可以紅極一時,但很快就會被遺忘得干干凈凈。歷史對小說的留存是有選擇的,其關鍵,肯定不是當下某些作品中被渲染和夸張的粗鄙與暴力,而是可能會在庸俗市場上賣不出好價的優雅,以及不去名利場上左右逢源的高貴。”他說自己的創作是很嚴肅,很嚴謹的,出一部書就要對自己負責,對讀者負責。“文學一定要有文學性,就像人必須有精神,否則就是消遣性的讀物,看了就丟了。”
劉醒龍的小說頻頻“觸電”,但他告訴記者:“我不忍心看自己的小說被改編得支離破碎。”最早,他的《鳳凰琴》被改編成電影,獲得多項大獎。而他說:“盡管故事情節、語言幾乎原封未動,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原小說了。”他的《圣天門口》正在被華誼兄弟改編成影視劇拍攝之中。
他說:“改編我的作品,一定要有獨到的眼光,相信它是好作品。”而對改編,劉醒龍從不參與其中。他說自己的作品已經很完美了,不忍心被改編得支離破碎;另外,改編成影視劇是有技術性的活,他做不來。而且,他唯一要求不要在電視劇播出時,另搞一本以劇本為藍本的電視書。他直言,愛看書的,就看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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